1血蛊噬心雪片大如鹅掌,一层层覆在寺檐铜铃上,压得铃舌哑声。佛殿里无灯,
唯有香炉里埋着的半截龙涎,燃着豆大的幽蓝。佛龛前,一盏鎏金小钵盛着半凝的鲜血。
血面浮着极细的蛊虫,赤红,背生六翅,在雪光里像一粒跳动的火星。甄嬛盘膝坐在蒲团上,
素衣乌发,鬓边别着半截断钗。那是当年玄凌亲手所赐的鎏金合欢,如今断口锋利,
抵在她指尖,轻轻一压,便滚出一颗血珠。血珠落入钵中,蛊虫振翅,
发出极轻的“嗤嗤”声,像婴儿吮乳。“乖孩子,再喂你一口,便该开刃了。
”她声音低而软,带着旧日椒房殿里的慵懒。佛龛后,槿汐的影子被炭火拉得老长,
老得像一截枯枝。“娘娘,雪埋了山道,皇帝的龙辇亥时便停在寺门外。他咳得厉害,
像要把心肝都咳出来。”甄嬛低笑,指尖血珠滚得更急:“咳得好。他咳一声,
便想起纯元;想起纯元,便想起我;想起我,便想起他自己这条命——还得靠我。
”断钗在她掌心一转,忽地刺入自己腕间。血线溅在佛龛黄幔上,像一簇怒放的朱砂梅。
蛊虫得了血气,猛地胀大一圈,翅上现出金色纹路,竟是一张极小的龙脸,
眉眼与玄凌一般无二。槿汐垂眼:“苗疆蛊母说,子蛊成龙,母蛊便可噬龙心。娘娘,
当真要走这一步?”甄嬛抬眸,雪光映得她瞳仁泛青,像两泓冻住的湖水。“三年前,
我跪在这里求佛祖渡我,佛祖不答。如今我渡自己,佛祖若拦——”她指尖轻弹,
蛊虫振翅飞起,在佛面上投下一道蠕动的龙影,“我连佛祖一起渡。”殿外,风忽紧。
2龙影迷情寺门“吱呀”一声自开,风雪卷着龙涎香与血腥气扑进来。玄凌披着玄狐大氅,
立在门槛外,脸色比雪还白,嘴角却挂着笑。那种少年时为她簪花的笑,如今只剩一层皮,
包着森森白骨。“嬛嬛,”他声音嘶哑,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朕来接你回家。
”甄嬛端坐不动,只抬手理了理鬓边断钗,那半截合欢在灯下闪了闪,像一弯冷笑。“回家?
皇上莫不是忘了,臣妾早就没有家了。”玄凌踏进一步,雪水从他靴底渗出,染红青砖。
他咳得厉害,手帕上全是黑血,却仍固执地伸手:“朕的命,只剩三月。太医说,
唯有你——”“唯有臣妾的心头血,可续皇上的龙脉?”甄嬛接口,声音甜得像掺了蜜,
“可惜臣妾的心,早在凌云峰上喂了野狗。”玄凌踉跄一步,大氅滑落,
露出里面明黄的寝衣——那是她离宫前亲手缝的,袖口还绣着合欢花。如今花已褪色,
像干涸的血痂。“嬛嬛,”他忽然跪下,雪水浸透龙袍下摆,“朕求你。
”佛殿里静得能听见雪落。甄嬛垂眸看他,眼底无悲无喜,只有蛊虫在她袖中轻轻振翅。
她起身,赤足踏过雪地,走到他面前,俯身——像当年在桃花树下替他拂去肩头花瓣。
“皇上,求人的滋味好受么?”她指尖沾了他唇角的血,轻轻点在自己唇上,“别急,
这才刚刚开始。”玄凌抬头,眼底血丝密布,却忽然笑了:“你还是恨我。”“不,
”甄嬛俯身,贴着他耳畔,声音轻得像情人呢喃,“我恨的是——你还没死。”话音未落,
袖中蛊虫猛地飞出,直扑玄凌眉心。他下意识抬手去挡,却只抓住一缕冷风。
蛊虫已钻入他发间,留下一点朱砂般的红。玄凌僵住。甄嬛直起身,
雪光在她脸上投下一层冷霜,像戴了一副玉面修罗的面具。“皇上可觉得热?”她轻声问。
玄凌伸手摸向额头,指尖触到一点滚烫——那是蛊虫入血的征兆。他脸色骤变,
却听甄嬛柔声道:“苗疆的噬心蛊,三日一噬,九日成龙。皇上想活,便乖乖听话。
”3雪魄惊魂雪更大了。玄凌跪在雪里,龙袍湿透,像一条被拔了鳞的龙。他抬头,
看见甄嬛转身走向佛殿深处,背影单薄,却压得整座甘露寺都低了头。“嬛嬛——”他喊,
声音被风雪撕碎。甄嬛停步,回头一笑:“皇上,臣妾如今法号‘莫愁’。莫愁前路无知己,
天下谁人不识君?”她抬手,断钗在腕间一划,血珠滚落。蛊虫在她掌心振翅,
发出极轻的龙吟。雪地里,玄凌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裙角,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风雪中,
只听见一声极低的笑:“龙,也会跪。”那只苍白的手臂自雪下突兀伸出,五指修长,
却布满霜裂,像一段被冻透的枯藕。玄凌尚未呼痛,整个人便被拖得匍匐半尺。
龙袍下摆卷着碎冰,发出裂帛之声。甄嬛垂眸,指尖轻轻一弹,掌中蛊虫振翅而起,
在暗夜里划出一道猩红的线。那线落在雪地,竟像一柄极薄的刃,将拖人的力道生生斩断。
“够了。”她声音不高,却带着蛊母特有的低哑,似笑非笑,“皇上若死在此处,
谁来替我演完这场大戏?”积雪簌簌而落,露出雪下之人。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,
雪色狐裘裹身,襟口却破开一道狰狞口子,血已凝成黑紫。她肤色极白,唇色极红,
一双眼睛却深得像两口古井,井底燃着两簇幽火。少女抬头,嗓音嘶哑:“救我,
我能给你——你想要的天下。”甄嬛挑眉,半蹲下身,指尖挑起少女下颌,
像在审视一件玉器。“天下?小丫头,你可知天下有多大?”少女不答,只缓缓扯开狐裘。
狐裘里衬竟是极细的金线织就,线缝里透出斑驳血痕,血痕蜿蜒成字——“得此裘者,
可令天子血尽。”字迹扭曲,却与甄嬛腕间蛊虫的金纹如出一辙。
槿汐倒吸一口冷气:“娘娘,这是……第二件旧衣。”甄嬛眸光骤冷。当年纯元皇后薨逝,
留一袭素白狐裘,被太后锁入慈宁宫地窖。传言“穿上它的人,必登高台,亦必自焚”。
如今竟在这少女身上。少女抓住甄嬛手腕,指尖冰凉:“我叫雪魄,沈家遗女。我娘说,
狐裘认主,它等的是你。”“沈家?”甄嬛眯眼,“沈眉庄的沈?”雪魄点头,
眼底幽火更盛:“我娘没死,她等你带她回家。”4逆鳞焚天话音未落,寺外忽传马蹄声,
如急雨砸瓦。槿汐掀帘一望,低声道:“御林军,黑甲,带火油。”甄嬛轻笑,
俯身替雪魄系好狐裘带结:“来得正好。”她转身,看向仍跪在雪地里的玄凌。
皇帝的脸色已由惨白转青,蛊虫的金纹已爬上他颈侧,像一条蜿蜒的小龙。“皇上,
”甄嬛柔声道,“臣妾给您两个选择。一,此刻下旨,封雪魄为贵人,
随我回宫;二……”她指尖轻点他眉心蛊纹,“三日后,龙魂俱灭。”玄凌抬眼,
眼底血丝如蛛网,却笑得温柔:“朕选第一个。朕……还想多活几日。”甄嬛颔首,
转身走向佛殿,雪魄踉跄跟上。槿汐落后一步,俯身在玄凌耳畔低语:“皇上,
回宫后记得多饮鹿血,蛊虫喜腥。”玄凌垂眸,掩去眼底杀意。寺外,御林军已列阵。
火把映雪,照见领队之人——竟是皇后宜修亲弟,国舅顾春望。顾春望翻身下马,
单膝跪地:“奉皇后懿旨,迎莫愁娘子回宫。”甄嬛踏出寺门,雪狐裘在肩头猎猎作响,
像一面白旗,又像一柄白刃。“回宫?”她轻笑,“不,是回家。”顾春望的嗓音劈在雪里,
像钝刀割绸:“此女……与纯元皇后,生得一模一样!”火把猝然一跳,映得雪魄的脸更白。
她抬眼,眸中幽火瞬成冷电,直刺顾春望。甄嬛轻笑,一步上前,狐裘下摆扫过积雪,
竟带起细碎冰刃,割得顾春望手背生疼。“国舅爷慎言,”她声音温软,
却压得众军士不自觉低头,“纯元皇后是天上月,雪魄妹妹不过雪里花。月与花,
怎可同日而语?”顾春望握拳,掌心冷汗浸透佩剑缠绳。他接到的密旨是——若莫愁回宫,
即刻诛杀;若带异女,格杀勿论。可眼前这张脸,与慈宁宫画像分毫不差,杀与不杀,
都是死罪。玄凌不知何时已立于甄嬛身侧,龙袍雪湿,金纹黯淡,颈侧蛊纹却红得妖异。
他低咳两声,嗓音沙哑却带笑:“国舅,皇后懿旨可有朕的玺印?”顾春望脊背一僵。
懿旨无玺,擅调御林,按律当斩。甄嬛指尖轻抚腕间断钗,眸光流转:“既无玺印,
便是矫诏。国舅爷,是要反么?”雪落无声,御林军阵列却微微骚动。顾春望咬牙,
忽地拔剑指向雪魄:“此女来历不明,当押入慎刑司!”剑尖未近,雪魄已抬手。
狐裘袖口滑下一截雪刃,薄如蝉翼,刃口却泛着幽蓝——淬了“断魂草”。甄嬛按住她手腕,
微微摇头,转而看向玄凌,声音轻得像雪落:“皇上,臣妾怕冷。”玄凌低笑,
解下自己玄狐大氅,亲手披于她肩。大氅内衬龙纹暗绣,金线在雪光里一闪,
像一条蛰伏的龙。“回宫。”他道,嗓音不高,却压得顾春望跪地。御林军自动分列两侧,
火把低垂,像一群俯首的狼。龙辇已毁,甄嬛却不上轿。她牵来寺中旧马,翻身而上,
雪魄坐于她身后,狐裘被风鼓起,像一面白旗。玄凌上马,与她并肩。三人三骑,
逆风雪而行。身后,顾春望忽地起身,厉声喝道:“放箭!”箭矢破空,
却在半空骤停——槿汐立于雪中,双手结印,口中低吟。箭矢竟如被无形之手牵引,
纷纷坠地,断成齑粉。顾春望瞳孔骤缩:“妖……妖法!”槿汐抬眸,
眼底一片漆黑:“国舅爷,慎言。”甄嬛回头,唇角含笑:“顾春望,
回去告诉皇后——”她指尖轻点雪魄眉心,“她等的人,我带来了。”马蹄声远,
雪地上留下三行深深浅浅的印子,像三道即将撕裂紫禁城的裂缝。
5凤羽重生甘露寺火舌冲天的那一刻,雪片被热浪灼成白雾,映得半山皆赤。
甄嬛勒马回望,瞳孔里跳着两簇狐形火焰,唇角却勾起一点凉薄的笑。槿汐策马贴近,
低声道:“娘娘,火里有人。”雾里,果然踉跄冲出一个人影。披发跣足,
绛红寝衣被火舌舔去半边,露出里头雪白的里衣,肌肤上鞭痕纵横,像一张被恶兽撕碎的绸。
她手里倒提着一条金丝训马鞭,鞭梢滴滴答答落下火油与血,混成一色。华妃,年世兰。
“疯了三年的活死人,竟也会跑?”雪魄在甄嬛身后轻声嗤笑,指尖雪刃已滑出半寸。
甄嬛抬手,示意她按兵不动,自己翻身下马,玄狐大氅在火风里翻飞如旗。
她一步步迎向那踉跄的身影,靴底踏过焦土,发出细碎的裂响。年世兰抬头,
火光映得她眸子亮得骇人,昔日盛妆被火烤化,脂粉与血水糊成一张鬼面。她却在笑,
笑声沙哑,像锈刀刮铜镜。“甄嬛!”她扬鞭指来,鞭梢火星四溅,
“你终于回来——看我笑话?”甄嬛停在三步外,目光掠过她胸前——寝衣半褪,
锁骨处烙着一枚焦黑的“贞”字,皮肉翻卷,触目惊心。那是皇帝新立的“贞节刑”,
专惩“媚主惑上”的妃嫔。“我若早知你落得如此,”甄嬛轻声道,“三年前就该亲手杀你,
省得脏了别人的鞭子。”年世兰大笑,笑声里带着火油味:“杀我?你舍不得!这宫里,
只有我一个敢恨你恨得明目张胆——你若死了,我找谁去恨?”她忽然抬手,
将训马鞭抛向甄嬛。鞭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弧,被槿汐两指夹住。
鞭柄上缠着一封染血的密函,封口印着翊坤宫的暗记。“拿去看。”年世兰喘得像破风箱,
“端妃那胎,不是我弄掉的——是太后。她怕那孩子生下来,像先帝……”她话未完,
火舌忽卷至身后,一截燃着的檐木轰然砸下。雪魄翻身下马,雪刃划出一道寒光,
将檐木劈成两半。火星溅在她狐裘上,竟被寒气逼退,发出“嗤嗤”白烟。年世兰踉跄两步,
跌跪在甄嬛面前,焦黑的手指抓住她裙摆。“甄嬛,你欠我一条命——端妃的孩子,
替我报仇!”甄嬛俯身,指尖挑起她下巴,声音低柔得像在椒房殿哄她喝药。“世兰,
你告诉我,太后用什么方子,能让一个五个月的男胎,一夜化作血水?”年世兰咧嘴,
露出被火烤裂的唇角。“紫金断子香……加一味紫河车……端妃日日熏衣,
孩子……自己流出来……”她话未竟,远处忽传来铁蹄声,似雷霆滚雪。
槿汐眯眼:“御林军黑甲,比顾春望更多。”年世兰却像没听见,死死攥着甄嬛衣角。
“我活不成了……可我要看她们死!甄嬛,你答应我——”甄嬛凝视她,
忽地笑了:“我答应你。太后、皇后、皇帝……我一个不落。”她抬手,断钗在指尖一转,
寒光掠过,割断被年世兰攥住的衣角。那截衣角落在火里,瞬间化为灰烬。年世兰愣住,
随即大笑,笑声癫狂,眼泪却滚过焦黑面颊:“好!好!甄嬛,你终于疯了!”她猛地起身,
冲向火海深处,火舌瞬间吞没那袭残破的绛红。最后一眼,她回头,声音穿过烈火,
清晰得像冰锥:“训马鞭送你!鞭上淬了端妃的血——太后最怕这个味道!”火浪轰然闭合,
再无声息。甄嬛握着训马鞭,鞭身尚带余温,血腥味混着火油直冲鼻腔。她垂眸,
看见鞭柄内侧刻着一行小字——“安胎药,太后秘制,端妃用,华妃藏。
”槿汐低声道:“娘娘,黑甲军已至山腰。”甄嬛抬眼,火光在她眸底跳动,
像两簇即将燎原的业火。她翻身上马,将训马鞭缠在鞍侧,声音轻得像雪落:“走吧,回宫。
有人等急了。”马蹄未动,雪魄忽地抓住她手腕,指尖冰冷:“姐姐,火里……还有一个人。
”焦黑废墟中,缓缓爬出一具焦尸,却在月光下抬起了头——那张脸,
赫然是三年前“难产而亡”的端妃。焦尸抬起头的一瞬,
雪魄指尖的雪刃“嗡”地一声弹出半寸。甄嬛却按住她,目光像两丸浸了霜的墨,
定定望着那具“尸”。火光照出一张可怖又绝艳的脸——皮肤焦黑翻卷,
却仍看得出端妃原本的轮廓。最骇人的是她的眼,黑白分明,竟无半点死气,反像两口深井,
井底沉着三年前未落的泪。“端……端妃?”槿汐的声线第一次发颤。焦尸——不,
端妃——缓缓坐起,身上烧烂的锦缎簌簌掉落,露出里头一层极薄的雪色中衣,中衣完好,
竟无火痕。中衣领口用银线绣着一行小字:“长相守,不守即杀。”甄嬛眸光骤紧。
那是玄清的字迹。端妃抬手,焦黑的指尖捏着一只小小瓷瓶。
瓶底赫然刻着“太后秘制”四字,与华妃训马鞭上的血字严丝合缝。她将瓷瓶递向甄嬛,
唇角裂开一道血口,声音却轻柔得像春夜细雨:“莞妹妹,我来送药。
”雪魄的雪刃悄然回鞘,冷笑:“送药?还是送终?”端妃不答,只将瓷瓶倾倒。
一滴紫黑色药液落在雪里,瞬间蚀出铜钱大的焦洞,嘶嘶作响。“紫金断子香,兑紫河车。
”她轻声道,“太后用它杀了我的孩子,如今我把它还给她。”她抬眼,目光穿过甄嬛,
望向远处黑甲军翻涌的旌旗,声音忽转凄厉。“可我杀不了她!我死过一次,
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!”玄凌在马上低咳一声,咳出的血溅在雪里,像点点红梅。
他盯着端妃,眼底竟浮出一丝恐惧:“你是人是鬼?”端妃缓缓起身,
焦黑的皮肤在月光下竟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新生的、白皙得过分的肌肤。她一步步走向玄凌,
每一步,焦皮便落下一片,像蛇蜕。“皇上,”她声音温柔,
“臣妾来问问您——当年您亲手喂臣妾那碗安胎药时,可曾想过今日?”玄凌猛地勒马后退,
蛊纹在他颈侧涨得血红。甄嬛忽地笑了,笑声轻得像雪落:“原来如此。
端妃姐姐是‘死’给太后看的,如今活过来,是要拉我一起下地狱?”端妃停在三步外,
目光落在甄嬛腕间蛊虫上,轻声道。“不,我来教你——如何让她生不如死。”她抬手,
从焦黑的发髻里拔出一物。那是一支极细的银笛,笛身雕着并蒂莲,
莲心却嵌着一枚血色宝石。“长相守,”她低语,“玄清留给我的最后一曲。吹此笛者,
可令子蛊噬母。”她忽地将银笛抛向甄嬛。甄嬛抬手接住,指尖触及血宝石的一瞬,
蛊虫在她腕间疯狂扭动,发出尖锐的嘶鸣。远处,黑甲军已至百步。
顾春望的声音穿透风雪:“奉太后旨意——活捉莫愁!余者格杀!”端妃转身,
焦黑背影在火光中竟显得决绝:“甄嬛,吹笛,或死。你选。”雪魄的雪刃再次弹出,
直指端妃:“我替你杀了她,省得麻烦。”甄嬛却抬手,制止所有动作。她凝视银笛,
忽地勾唇:“端妃姐姐,你算漏了一件事——”她将银笛凑到唇边,却未吹奏,
《嬛嬛带崽杀回宫,他哭喊姑奶饶命》小说免费阅读 甄嬛玄清小说大结局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